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急救中心不出车患儿延误救治夭折

　　3个月大的婴儿因呛奶呼吸困难，危急时刻，婴儿的父亲姬某拨打120求救，但120始终没有派出救护车，最终孩子因救治时间延误而夭折。
　　姬某夫妇认为120应对此承担责任，遂将广州市急救医疗指挥中心告上法庭，索赔47万余元。11月19日，该案在广州市越秀区人民法院第二次开庭审理。
　　半夜危情120坚持“电话带路”
　　近日，在广州市萝岗区勒竹新村的一间民房内，记者见到了姬某夫妇。姬某与妻子从外地到广州市打工，租住在勒竹新村。
　　说起孩子，姬某一脸黯然。
　　姬某告诉记者，今年7月18日凌晨3时许，他们发现刚吃过奶的孩子满脸涨红，呼吸也越来越困难，便立即拨打120急救电话求助。
　　“当时，一个男调度员接的电话，说他们出车没有我打的去医院快。”姬某告诉记者，听到这样的回答，他很纳闷，急诊求救120，怎么对方反而叫自己打车去医院？
　　不过，看着身旁呼吸越来越困难的孩子，姬某没来得及多想，便挂掉电话去找车。
　　勒竹新村平日里就人烟稀少，更何况三更半夜，上哪儿去打车？情急之下，姬某叫醒了房东钟某，钟某二话不说开车带着姬某一家人前往医院。
　　汽车在黑夜里急转急停，不一会儿，并不熟悉道路的钟某便迷了路。
　　这时已是凌晨3时8分，无奈之下，姬某再次拨打120，详说了自己当时的位置，再次求援，并表示哪怕只是派车带路也行。可是，急救中心仍然坚持“电话带路”，不派车。
　　等到钟某摸索着将姬某一家人送到广东省电力一局医院时，已经过去了20分钟，孩子因抢救无效死亡。“当时负责抢救的医生说，如果及时送来，或许还有救。”面对这样的结果，姬某夫妇痛心不已。
　　姬某认为，自己四次拨打120求助，可急救中心却几次三番找理由不发车，最终导致延误救治，儿子的死完全是急救医疗指挥中心的责任。
　　经多次协商无果后，姬某夫妇把广州市急救医疗指挥中心告上法庭，索赔死亡赔偿金、丧葬费和精神损害抚慰金共计47万余元。
　　法槌首落急救中心要不要出车
　　11月17日下午，此案首次开庭审理。
　　法庭上，被告答辩称，通常呛奶窒息5分钟就会导致婴儿死亡，所以呛奶窒息才是造成婴儿死亡的直接原因。急救中心第一次接到病人家属电话后，告知家属派车需要一定时间，建议自己找车。家属主动挂断电话放弃中心派车，并非120不派车。病人家属再次打电话求助时，病人已经在前往医院的路上，急救中心根据当时的实际情况，认为再派车前往救助反而会耽误更多时间，所以没有派车，但给予了路线指引。急救中心已从“最有利原告短时间到达医院进行急救”的角度尽到了责任，其行为并无处置不当。
　　面对急救中心的“振振有词”，原告律师表示：接到求救电话立即出动，是急救中心履行合同的行为，也是法律规定的强制缔约义务。急救指挥中心在接到电话后，应第一时间出车，而不是给患者“建议”。同时，根据《广州市社会急救医疗管理条例》等相关规定，医疗单位不得以任何借口拒绝抢救和收治急、危、重伤病员。
　　由于作为关键证据的电话录音没能当庭播放，案件刚进入质证阶段就被宣布休庭。
　　法槌二响电话录音成120“免责法宝”
　　“是是是，快快来”，“好好好”几句急促的对白，令11月19日再次开庭的庭审气氛骤然紧张起来。
　　当天，广州市急救医疗指挥中心播放了姬某拨打120的两段电话通话录音。
　　针对120为何不出车，被告律师表示，事后，120急救中心曾把三种送治情况模拟一遍，结果为：同为凌晨3时，由原告家中开车至开发区红十字医院约需9分钟，到开发区医院需11分钟，到电力医院需12分钟。若考虑接报后需确认、医院发车准备等因素，二三十分钟才能把婴儿接到医院，而当晚姬某只花了20分钟就赶到电力医院。
　　然而，这样的解释并不能使原告方满意。“救护车来了可以当场救治，也就是15分钟的事。”原告律师反驳道。
　　不过，广州市急救医疗指挥中心随即亮出了“免责法宝”———原告在第二次通话挂断电话前说“算了，我不要你了”，120呼叫中心因此认定对方主动放弃派车需求。
　　“当时情况紧急，我哪里还有时间跟他们理论那么多？他们就是在推卸责任。”姬某很愤慨地表示。
　　同时，原告指出，当双方接通120急救电话时，已直接形成医疗救护合同，负有强制缔结合同的义务。
　　对此，被告方仅是简单回应：“120呼叫中心不是医疗机构，只是事业单位，双方不存在合同关系。”
　　录音播放完后，姬某再次提出质疑，认为急救中心只提供了部分录音，“录音在他们那里，他们想怎么样都行，明明我就打了四次电话，怎么就变成两次了？”
　　被告律师辩称，姬某前后一共只给120打了三次电话，最后一次是婴儿死亡后打来的投诉电话，故选取头两次作为本案证据，并不存在姬某四次拨打求救的情况。
　　据了解，由于120属于免费电话，运营商并没有留存记录，录音记录只能从急救中心调取。
　　由于案情仍存在疑问，主审法官决定再次休庭，择日第三次开庭。
　　专家看法“不派车就是失职”
　　“无论事后发现是真是假，之前接到电话就一定要派车。”针对此事，广东省卫生厅副厅长廖新波表示，如果120急救中心接到电话却没派车是不作为，属于失职，起码要受行政处分。
　　翻阅《广州市社会急救医疗管理条例》，记者发现其中明确规定：有救护车的急救站应建立救护车使用管理制度，实行专车专用，保证一线救护车24小时正常运行。在接到呼救信息后，日间5分钟、夜间10分钟内派出救护车。
　　“如果打120电话，没人接是失职；未在规定时间内出车也是失职；接了不出车那更是失职。”廖新波说。
　　广州市资深医院管理专家陈安薇认为，该事件或许是接线员出于好心，建议患者家属自行打车去医院比等救护车更省时，但也凸显出广州医疗急救点分布疏密不均，布局不科学的问题。
　　记者在姬某租住的萝岗区勒竹新村采访时注意到，该地区居民稀疏，周边就连最为普通的生活配套设施也并不完善，更别提相应的医疗急救点。
　　“很多地方的120与110联动，而广州只有一个120接受伤病员求救。”陈安薇指出，救助渠道单一也是问题，“广州有些地区原本也是用120与110联动的救助模式，但机制理顺过程中，这种模式变成单一由120接求助呼叫，也就是说这些地区市民的求助渠道少了。”

法制日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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